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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炸陪玩思念

胖炸不是一只猫,也不是一只狗,而是一只荷兰猪。它来的时候,装在一个打了好些透气孔的纸箱里,窸窸窣窣的。打开一看,一团圆滚滚、黄白相间的毛球缩在角落,短小的四肢几乎看不见,整个身子像颗饱满的、会呼吸的糯米糍。女儿欢呼着叫它“胖炸”,说它圆得要炸开了。于是,这个名字便定了下来。##胖炸陪玩思念

##-胖炸陪玩思念

起初,胖炸是女儿的专属玩伴。她写作业,它就安静地蹲在桌角的软垫上,粉红的鼻子一耸一耸,黑豆似的眼睛望着她,仿佛在监督。女儿弹琴,它偶尔会跟着“咕咕”地叫几声,不成调,却添了些生趣。更多的时候,女儿把它抱在怀里,顺着毛抚摸,跟它说些学校里零零碎碎的趣事或烦恼。胖炸总是很安静地听着,用温热的身体和均匀的呼吸回应。那时,胖炸是女儿童年里一个柔软、温暖的注脚。胖炸陪玩思念

后来,女儿去外地上大学了。送走她的那个下午,家里陡然空了一大半。声音被抽走了,连光线都显得寂寥。我坐在沙发上,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、轻微的“咕咕”声。一低头,胖炸不知何时从它的窝里挪了出来,正蹲在我的拖鞋边,仰着头看我。它还是那样圆滚滚的,眼神却似乎有些不同,少了点孩童玩伴的雀跃,多了点安静的探寻。##胖炸陪玩思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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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它轻轻抱起来。它没有挣扎,在我膝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,团好。我的手抚过它细密柔软的毛,那触感让我想起女儿小时候的头发。屋子里太静了,静得能听到它咀嚼菜叶的细微声响,能听到它心脏隔着绒毛传来的、急促又温热的搏动。这份生命的热度,成了空旷屋子里唯一的、坚实的慰藉。

我开始习惯和胖炸共处。早晨,它会准时在笼子里弄出响动,提醒我该添粮换水了。我做饭时,它会待在厨房门口,等着偶尔递给它的一小片洗净的黄瓜或生菜。我看书时,它就偎在旁边的沙发上,有时睡着了,身子微微起伏,像个安详的毛绒靠垫。我们之间没有语言,却有一种沉默的默契。我照顾它的起居,而它,用它的全然存在,陪伴着我。

思念是有形状的。女儿的思念,隔着手机屏幕,是像素组成的笑脸和叮咚作响的语音。而我的思念,在那些独自一人的午后和夜晚,渐渐具象成了膝上这一团温暖的重量。抱着胖炸,就像抱着一段尚未冷却的时光。它身上有女儿抚摸过的痕迹,有她欢笑时震动的记忆。它成了一个活的纽带,一头系着当下空巢的寂静,一头系着往日满屋的喧腾。

胖炸不会说话,但它什么都懂。它懂得我发呆时,轻轻用鼻子碰碰我的手指;懂得我叹息时,凑过来嗅一嗅我的掌心。它的陪伴是默片式的,却演满了朝夕。女儿打来视频,总要看看胖炸,叫着它的名字。胖炸听到熟悉的声音,耳朵会倏地立起来,朝着手机的方向张望,虽然它什么也看不见。那一刻,我仿佛觉得,我们仨——我、女儿,还有这只不会说话的小兽,通过某种奇妙的方式,又团聚在了一方小小的屏幕内外。

胖炸老了。动作不如从前敏捷,吃得也少了些。它依旧喜欢团在我身边,呼吸声变得缓慢而深沉。我知道,终有一天,这份温暖的重量也会离开。但此刻,我抚摸着它,心里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感激。感激这个小生命,用它短暂的一生,跨越了两代人的情感空隙,陪伴了一个孩子的成长,又抚慰了一个母亲绵长的思念。

它不仅仅是一只荷兰猪。它是我们家的“胖炸”,是时光的储存器,是无声的陪伴者,是思念,变得毛茸茸、暖乎乎的可触摸的模样。窗外暮色四合,我打开灯,胖炸在光晕里挪了挪身子,靠我更近了些。屋子里依然很静,但有一种饱满的安宁,正在我们之间静静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