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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玩累

深夜两点,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,我熟练地打出“哈哈哈你真有趣”,发送给屏幕那头的陌生人。这是今晚的第六个客户,我的声音依然甜美,尽管嘴角早已僵硬。陪玩累:一场精心策划的情绪劳动-陪玩累

我叫林薇,二十五岁,职业是“陪玩”。陪玩累

在这个情感逐渐商品化的时代,陪玩成了一门炙手可热的生意。我们贩卖的不是游戏技巧,而是陪伴本身——倾听、赞美、恰到好处的关心,一切都被明码标价。三十元一小时,买一个永远不冷场的朋友。陪玩累:一场精心策划的情绪劳动

“姐姐你声音真好听,”耳机里传来年轻男孩的声音,“比我们班女生温柔多了。”

我调整了一下坐姿,让声音保持轻快:“是吗?那你肯定很受欢迎吧。”

这样的对话每天重复几十次。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——想要被关注,被崇拜,想要在虚拟世界里找到现实中没有的成就感。而我,就是那个精心搭建舞台的人。

最累的不是长时间游戏带来的腰酸背痛,而是持续的情绪表演。我必须时刻观察客户的语气变化,揣测他们的心情。他今天说话简短,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?她突然沉默,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?

这种高度紧张的情绪劳动,比体力劳动更耗人心神。下班后,我常常连一句话都不想说,只想在寂静中找回自己的情绪。朋友们说我变了,变得疏离而疲惫。他们不知道,我的热情和耐心都已经在工作中预支完了。

上周,一个常客在凌晨三点打来电话,哭着说女友和他分手了。我强忍着睡意,陪他聊了两个小时。挂断后,看着到账的六十元,我突然感到一阵虚无——我用真切的安慰,换来了虚拟的货币。

这行做久了,会模糊真实与表演的界限。有时和现实中的朋友聊天,我会不自觉地切换到工作模式,用那种刻意轻快的语调回应。等意识到时,才惊觉自己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情感,哪些是熟练的表演。

更让人疲惫的是无处不在的性别困境。女陪玩往往要面对更多的骚扰和物化。“发张照片看看”“有没有男朋友”成了家常便饭。我们必须学会在保持距离和维持客户之间走钢丝,每一次拒绝都要恰到好处,既不能太生硬,也不能太暧昧。

很多人说这份工作轻松,只要打打游戏聊聊天。他们看不见的是屏幕后的精疲力尽,是不断掏空自己的情感透支,是日渐模糊的自我边界。

凌晨四点,送走最后一个客户,我摘下耳机。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窗外,城市的灯火依然明亮,无数像我一样的人,正在不同的屏幕后,出演着一场场精心编排的情感戏剧。

陪玩累,累不在身,在心。我们贩卖着温暖,自己却在这交易中渐渐冷却。当陪伴成了商品,当情感成了工具,我们还剩下什么可以留给自己?

也许有一天,当我存够了钱,会离开这个行业。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——我失去了毫不费力就能给予真诚的能力。这份累,会跟着我很久,很久。